疫情时期如何收藏古书：拍卖市场的选择与考量

当代拍卖

在疫情反复，经济低糜的大环境下，传统古籍拍卖受到阻碍，网络拍卖乘势而起并成常态化。艺术品收藏由原来现场拍卖的单一方式逐渐迁移到网络视频直播的拍卖上来，呈现出多渠道、多方式的状态。各拍卖行小程序、某旧书网、某拍堂、某音等平台纷纷参与，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局面。另一方面，网络也使得个人的能力逐渐被放大，个人可以利用平台进行艺术品的拍卖。随着可选择渠道的多样化，无论是藏家还是供货商都不再以一种单一的视角选择艺术品。网络的出现正恰逢其时的符合古籍收藏的预期，网络拍卖将与传统拍卖一直长期共存。

现从两个方面看待当下的拍卖，一是整理最近两年古籍拍卖的顶端拍品，高竞价、高价值艺术品的出现能反映出当下收藏的品味以及趋向，为后来艺术品的价值提供参考。二是通过对传统拍卖与网络拍卖进行对比，对网络拍卖的特点进行归纳总结，为认识网络拍卖提供借鉴。

壹

近两年古籍较高价值的门类

古代当铺

拍卖行业在国内属于一门新兴的行业，从1993年中国举办的历代稀见书刊资料拍卖会至于今日已经有29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收藏的兴起与商品经济的发展有直接的联系，改革开放以后，经济逐渐繁荣，人民富足，为满足日益增长的文化需求，大众收藏逐渐兴起。

当下艺术品收藏，最主流最热门的方式是艺术品文物拍卖。拍卖的逻辑其实和古代的典当差不多，经常在电视剧看见，英雄落魄的时候走进一家门前写有“當”字的店铺里，将自己的值钱的物品卖给店铺，当然价格不会很高，然后店铺又以较高的价格卖与他人。这其中，当铺相当于中介，起到桥梁沟通的作用，赚取的是其中的差价。

现当今的拍卖方式与古代也有了不同，拍卖的方式也更趋合理化。拍卖公司通过鉴定、宣传、展览、制作图录等商品运作化方式，让更多的收藏爱好者熟知并参与到其中，合作完成后，只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不再是古代的差价式。由于拍卖处在公开的环境中进行，双方透明公正，因此也为大众广泛认可。

古籍拍卖是传统收藏门类一个小的分支，种类却十分丰富，包含善本古籍、佛经、碑帖、名人信札、稿本抄本等，根据最近两年成交情况统计，每个门类都有上千万级别的藏品出现，而90%都在几千、几万之间。

在传统善本古籍门类里，宋本书处于金字塔的顶端，存世数量有限，大约3500部，《中国古籍善本总目》著录国内收藏1208部，实际国内学者调查约1800部，剩下1700部藏于世界各地。从存世量看，宋本存世稀少，难得的是宋元本保留了学者文人最早的学说，文献价值突出。又雕版精良，上等书用墨掺泥金麝香，墨色匀净，刷印精美，装帧精良，成为古代版刻史上的高峰。

明清古籍在市场上比较常见，比较有价值的是清代内府藏书。根据黄永年《古籍版本学》记载明代古籍大约七八千种，而实际应一万几千种有余，在这些刻书中比较有价值的是明代司礼监刻本（俗称内府本）、藩府本、嘉靖白棉纸本、闵凌刻套印本、毛氏汲古阁刻本等，价值从十几万到上百万不等。

天禄琳琅旧藏战国策存二卷 宋刻本 1函2册 黄麻纸 线装 成交价21850000

最具有价值的当属清代皇家藏书，编入《天禄琳琅书目》、《天禄琳琅书目续编》。乾隆四十年（1775年）编成《天禄琳琅书目》，即《书目前编》，共10卷，总共著录善本书429部；嘉庆二年（1797年）编成《天禄琳琅书目续编》，共20卷，收录宋辽金元明五朝善本书663部，所以，书目前后共编收善本1092部，其中宋版及影宋即达332部，其中宋元版书占到1/3以上。两百多年间，由于遭遇失火、战乱等，焚毁和散失了不少，截至2013年1月，全国查明52家单位一共藏有600多部“天禄琳琅”。每一部编进书目的善本书均加盖钤印，分别是“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八征耄念之宝”“太上皇帝之宝”“乾隆御览之宝”等属于乾隆帝的玺印，及至《后编》既成，每部书另钤“天禄继鉴”。价值几十万到上千万不等。

华克勤 佛说无量寿经 明洪武 二卷 成交价 28750000

佛经版块在这几年的表现确是十分亮眼，高价频出，精品不断。价值比较高的有唐代敦煌写经、宋代写经、元明清皇家写经等，这些写经从文物价值、文献价值和艺术价值来看，都十分珍贵。刚刚结束的苏富比拍卖中，一件宋代金粟山藏经纸写经，拍出12838000港元（合人民币10810879）。元明清宫廷写经主要用瓷青纸书写，瓷青纸深邃湛蓝，是专门用来抄写佛经的用纸，书写的墨以泥金写就，金碧辉煌，容易辨认。

安思远旧藏善本碑帖十一种 成交价1.926亿元

碑帖最近成为比较热门的种类。碑拓被称为黑老虎，相较于其他门类更难上手，具有多年收藏经验的藏家也容易打眼，一直处于被低估的门类。近几年碑帖的热门跟当下碑帖学术研究者的活跃以及碑帖爱好者的关注密切相关。碑帖比较有价值的要属宋元拓本，用纸坚薄、墨色浓郁，展卷悦目，心旷神怡，存世稀少。2003年，安思远以450万美元将手中《淳化阁帖》转让给上海博物馆。2018年11月，安思远藏善本碑帖十一种经过激烈竞拍最终以1.926亿元成交。两种事件成为当下古籍爱好者极具讨论的热点。

启功旧藏金石碑帖、法书影本672种 成交价2932.5万元

明清拓本也具有一定的价值，市场上宋拓存世稀少，明拓存世也比较有限，清拓存世较多，尤其以清末民国拓最常见。2021年3月，启功旧藏金石碑帖、法书影本672种拍出2932.5万元的天价，这其中主要是民国影印本，影印本并不值钱，市场多件，最为有价值的是上有启先生的考据题跋，所以价值不菲。

20世纪 《胡适留学日记》 成交价1.4亿

名人信札也是古籍比较重要的门类之一。信札不同于应酬等公开场合之作，所以具有一定的隐秘性，能表现出书信者的真情实感。信札的书写者名头越大，年代越久远，其历史文献价值就越高，相应的价值就越大。2020年10月，华艺国际《胡适留学日记》拍出近1.4亿的高价，又于2021年12月，拍出元代史可伯《中秋贺寿札》2300万元的价格，可见信札的价值。而清代民国名人众多，拍场常见，价值就另说了。《2020年全国十二家文物艺术品拍卖公司评述》报告还透露出古籍碑帖在2020年的成交状况，2020年较上年减少8个专场，未出现高价拍品并在所有门类中存在最大的降幅，而信札手稿等新兴门类拍卖情况呈现良好的态势。

贰

网络拍卖的崛起

自2020年初疫情爆发以来，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当中，一直到现在，疫情的反反复复，给生活带来极大的不便。出行的限制，交流的减少，使得各个行业都在努力适应新的环境。网络由于不限时间、空间的特点，正符合当下大的经济形势，成为这个时代最大的特点。

拍卖行业由原来的现场预展拍卖的单一传统方式转移到网络上拍卖，成为大势所趋并取得了较大的成果。2021年8月，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艺委会发布《2020年全国十二家文物艺术品拍卖公司评述》中提到：“诸多拍卖企业网拍业务得到快速增长并已成为常规性拍卖活动，年度内网络拍卖成交额保守估计超过12亿元，一个崭新的线上拍卖业态迅速形成。”据统计，2020年嘉德拍卖网络新增客户同比增长400%，其中大部分是通过网络参与拍卖的客户，网络拍卖成交额由2019年的1602万增长到1.8亿。

2020年，12家公司成交额在1亿元以上的专场有43个，共计上拍5226件(套)，成交4419件(套)，成交率84.56%，成交额112.44亿元。较上年专场数量增加6个，成交量增加643件(套)，成交额增加16.67亿元。

网络拍卖与传统的线下拍卖属于两种模式，并且各自的特点不同。网络拍卖的最大特点就是不限时间、不限空间，几乎无任何成本，拍几张图片、写点提要就可以发布到网上，具有结算周期短，发货速度快，上拍速度快的特点，灵活便利，非常适合中低端的艺术品进行拍卖。这种拍卖以各大拍卖行的小程序、app居多，大的网站如某夫子网，小规模的如微拍群、某拍堂、某音直播拍卖等。

当下最热门的要属微信里某拍堂、视频号出现的直播带货模式。这种模式相较小程序拍卖更加快捷和便利，并真正实现了效率的最大化，一场直播可以售卖几十甚至上百件。拍卖者通过关注主播开播时间直接参与，直接省略了拍照和提要的书写时间，由主播进行讲解后竞拍，效率惊人，并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某同书局直播几天销售就能达10万，这种急速的模式正在成为常态。

网拍的模式早在2018年兴起，然而并未引起藏家和拍卖公司的重视，直到疫情的出现，才使得网络拍卖成为最热门的方式。而且，这种网络拍卖与传统拍卖将一直共存下去。时代在发展，信息也在不断地更新迭代，网络的发展是大势所趋，不仅提供了效率，也为个人提供了许多可借鉴的平台。以往很难认识的艺术品通过网络检索得到答案，也可通过网络咨询某拍卖平台的资深专家，从而得到更加确切的信息。

更重要的是，网络也放大了个人的价值，给个人多重选择的可能，出现误差的成本降低了许多，甚至可以个人打造平台进行拍卖。从一定角度讲，拍卖相当于中介的功能，提供的仅仅是平台和渠道的价值。网络极大的展现了个人的价值，通过一个视频就可能引起数万乃至数十万的播放量，引发人们的关注，这是放在十年前前所未及的事情。

需要注意的是，这其中也出现一些信息虚假需要谨慎对待，比如很多江湖艺术家通过包装使自己的履历更加资深，增加了许多虚假头衔和经历，使自己的身价提升，给检索的群体造成一种误解，从而对其作品价值进行高估，造成损失。网络检索出的结果并不一定真实可靠，这需要一定的鉴别能力。

传统拍卖通过线下预展、巡展、宣传等方式，将让客户能真实的接触到艺术品，更适合大宗艺术品拍卖。嘉德总裁胡妍妍在一次采访中提到“每年25%成交额是单价1000万以上的拍品，单价10万以下的作品，从数量上看是不少，但市场贡献却不大。”可以看出，真正具有上拍潜质并未拍卖行推崇的还是大宗艺术品，这种艺术品更适合商品化的运作模式，产生的利润也高。而网络拍卖，更适合小而精、性价比高、面向大众收藏的中低等级的艺术品，它们数量巨大，构成拍卖的主体，并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

本文发表于2022年5月4日